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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姜文新电影邪不压正已上线(姜文新片邪不压正原著的那些事儿)

 

姜文新电影邪不压正已上线(姜文新片邪不压正原著的那些事儿)(3)

 

姜文的新片《邪不压正》,改编自张北海的武侠小说《侠隐》。这个书名朴古流逸,姜文改编电影后,舍不得改。没多久,身边的老伙计都问他,「你怎么想的,拍《瞎隐》,讲阿炳的故事?」

尬聊逼上好几次,姜文恐患谐音恐惧症,怒把《侠隐》改成《邪不压正》。还是成语好,雅俗共赏,老少皆宜。

作为一个退隐的骨灰级武侠迷,电影《邪不压正》未上,原著《侠隐》先行。

古代的侠,分三脉。先秦任侠,代表人物是盖聂、荆轲这类人。他们是技压群雄的剑客,大多被王室收编成门客,又在适当的时机,受雇为刺客。约等于现在的雇佣兵。

春秋墨侠,墨家的分支,代表人物有墨翟、徐夫人等。这是一群专打嘴炮的主,只要能动口解决的问题,绝不抄家伙。约等于现在的律师。

同时期的义侠,渊源模糊,据传是苏秦传人创立的游散组织,宗旨是「侠义爱民」。这种侠擅长暴力解决问题,以武止干戈。比起任侠的高冷,墨侠的磨唧,亲民又雄威。流行后常遭山寨,像水浒里那种偷鸡摸狗都扛着“替天行道”大旗,把自己包装成大侠的二流子,比今天的神棍都多。

历史很骨干,定位高端的任侠、墨侠,由于不接地气、用户稀薄,像今天的文艺青年一样,络绎在市场经济中沦陷。而走流行路线的义侠们,熬过了秦汉魏晋唐宋元明清,走进新社会,转型到金庸的武侠小说里继续赚流量。

金庸鸡贼,怕「侠义爱民」的口号已过气,意思不变,字数翻倍,洗出新文案「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」,沉郁大气中,透出一丝白话文的现代感。

他又怕义侠这个概念太古,缺乏结构的新意,干脆一分为三,拆成儒侠、道侠、佛侠。

对号入座,儒侠代表是郭靖,修身齐家平天下,中庸原则,刚正性格,行走的儒文化标本。郭靖之后,杨过肩负起侠客使命,主打道侠风范。遗世独立,狷狂不羁,视世俗眼光如粪土,怎一个酷字了得。儒、道之侠都有了,还缺一个佛侠,于是有了博爱善良,慈悲为怀的张无忌。三颗侠龙珠,终于集齐。

《射雕》三部曲搁笔的刹那,金庸肾上腺素飙升,「儒释道三家主流价值观都被我开发尽,此后你们写武侠的,都在我的阴影下绝望吧!」没成想,一个叫古龙的古惑仔,跳出来大笑:你那用传统文化熬的鸡汤,怎比我用风花雪月酿的陈年烈酒?

古龙的酒杯满了,一杯复一杯。于是笔下有了陆小凤、楚留香、西门吹雪、李寻欢这些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侠。他们本质上都是一群会武功的艺术家,貌似性冷淡,却有各种仪式感,迷恋那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东西。

这些侠,从没获得传统的成功,从不兜售标准的道德意识。他们大多是学霸或诗人,用沉默代替抒情「人间不值得」。智商情商双高,爱管闲事,爱干蠢事。闲得让人心动,蠢得让人脸红,让人觉得活得忙碌和精明,简直是一瓢狗血。

金庸封笔古龙逝,侠文化的路,走的人少了,似乎便没有了路。

1994年,58岁的张北海,躺在病床上,脑中忽然冒出写武侠小说的念头。「靠笔谋生了大半辈子,该为自己的情怀写点东西了。」他望着悬在头顶的药水瓶,童年里30年代的老北京,像幻灯片一样闪过。一部《侠隐》,悄然成型。

张北海的《侠隐》写了6年,其中5年的时间用来查老北京的资料。他用童年的记忆打底,借助史料和地图,套用一个侠客复仇的故事,神游回那个四合院里侃大山,手闲下棋,脚闲遛鸟,嘴闲花茶、威士忌混着喝,名媛烫波浪卷发,洋妞听大鼓评书,弥漫着旧京风味的老北平。

出版后,读者跟他说:拜托,这哪里是武侠小说?

张北海反问:你知道的武侠,估计也就金庸和古龙。《侠隐》为什么要像他们呢?

 

姜文新电影邪不压正已上线(姜文新片邪不压正原著的那些事儿)(4)

 

索书号:I247.58/Z072

馆藏地:佛山市图书馆三楼南区

姜文在改编《侠隐》时说,「我对侠没兴趣,我看重的是隐。」

姜文出生的60年代,京城江湖人士没有“侠”这张名片,俗称「顽主」。人人军挎里携一叶菜刀,半块板砖。确认过眼神,遇见怼的人,手起刀落,板砖横飞。

他们划地域为界,以有名望的顽主为核心,组成一个个帮派势力。以德胜门为中心的北城势力最盛,德内、德外、后海、什刹海几大帮派,纷争不断。十里外的锦什仿街,新一代顽主之王迅速崛起,欲一统全城。各方势力来回短兵相接,西单大街、月坛公园处,动辄几百人的群架事件,时有发生。

1968年春,月坛公园附近,顽主之王周长利一行13人,被几百老兵围殴,最终突出重围,成为传奇。这时候的姜文,正是上街打酱油的年纪。

那是带着血腥味的真实江湖,绿军装、锰钢自行车、军刀和三棱刺,溜冰拍婆子,刷夜醉通宵。后来姜文拍的第一部电影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,讲述的就是这段生猛时光。

1990年,姜文主演了一部电影《本命年》。演一个叫李慧泉的顽主,严打后从大狱出来,适应不了新环境,恋爱惨败,朋友散去,最后在街头被新一代小痞子捅死。

电影折射现实,昔日顽主要么从良,要么进化成「老炮儿」。冯小刚在电影《老炮儿》里演的六爷,就是这个群体的代表。他们都不爱看武侠小说,嫌里头的侠客文气有余而烈性不足。

京城土著们理解的江湖就是市井生活,现实永远比小说精彩。哪怕是徐静蕾这样的女文青,都觉得像郭靖、杨过这些大侠,还不如胡同口卖煎饼果子的大哥显得有江湖气。这条鄙视链带有历史遗留问题,所以不难理解,为什么王朔一万个瞧不上金庸。

和王朔气味相投的姜文,也只是把金庸当童话看。即便将《邪不压正》定位为武侠片,也还是要拍成烙上自己性情的姜式电影。“侠”这只鸡,被金庸慢炖过,被古龙爆炒过,徒剩鸡肋,何必跟风。

“隐”是鸡生的蛋,姜文弃鸡取蛋,是性格使然,也是从张北海书里汲取的灵感。原著《侠隐》写的不是侠本身,而是侠的没落。隐,是消失的意思。这种消失,不是死亡,不是更替,而是一个时代的无声落幕。

 

姜文新电影邪不压正已上线(姜文新片邪不压正原著的那些事儿)(5)

 

读《侠隐》入迷时,捧书如捧着块1936年的古墙砖。四周渐传来古巷的煤尘味,冰糖葫芦的焦糖香,小贩的吆喝,车夫的脚步,刀剑铺锤铁的叮当声响。

小说对老北京的描写细节精确,味道醇厚,阿城称其「有贴骨到肉的质感」。

那时的北京,是有钱人的天堂,老百姓的清平世界。传统和现代,市井和江湖,最中国的和最西洋的,最平常的和最传奇的,融为一炉,创造出一个理想城市。

张北海写的,是这个城市里中国最后一代侠客的故事。民国初年,这些江湖人士还有着独立的信仰。

自己的圈子,自己人料理。江湖有江湖的正义和规矩,王法不王法,民国不民国,都无关紧要。

等热兵器时代到来,所有江湖正义、规矩,如风中散沙。

太行南北,山左山右,谁不知道“太行剑”顾剑霜?谁不敬畏太行派掌门?结果?四十年的武艺,一个子弹就完了!

冷兵器时代的武林,侠客们以门派决定命运,以刀剑决定话语权。直到侵略者的枪管顶到脑门上,半生苦练的绝技,瞬间沦为豆腐渣工程。拳脚再快,快不过子弹。热血再烈,烈不过炮火。

侠的自我命运掌控权削弱,话语权丧失,就不再是侠。

书里的男主角李天然,象征着侠文化的终结。第一场复仇中,以掌毙敌,尚带有古老的仪式感。到第二场复仇时,历史已经走到了卢沟桥事变的拐点,热兵器普及,欲杀敌,不得不拿起手枪。

当李天然握上枪的那一刻起,冷兵器时代帷幕落下,挽歌响起。江湖换了一种方式演化,古老的侠文化,连同古老的北京,就此消亡。

她的声音表情都有点伤感,两眼空空,“人生难道就是这样?相聚一场,欢欢乐乐,然后曲终人散?”

李天然无话可说,抿着白兰地,注视着一闪一闪的烛,“是,人生就是这么一回事。”

 

姜文新电影邪不压正已上线(姜文新片邪不压正原著的那些事儿)(6)

 

十年前,高晓松读到《侠隐》,立马联系张北海求购电影改编权,那头回「抱歉,版权姜文已买走。」十年后,当《邪不压正》完成了90%,第一次投射到大银幕上,姜文请高晓松当了第一个观众。高晓松唏嘘道:

当年他拍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只有30岁,电影拍得沉静内敛,节制悠长,像50岁时追忆似水年华。如今50多岁的他拍《邪不压正》,满屏荷尔蒙飞溅,爱恨劈头盖脸,仿佛30岁的气宇轩昂。一个人可以逆生长,鬼怪也。

电影结束后,读过原著的高晓松,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姜文:《侠隐》里那些我最喜欢的老北京乡愁与旧韵,去哪里了?

姜文答:乡愁与旧韵留给别人拍吧,我儿子大了,我想拍一部他也喜欢的电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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